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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向超越媚俗的創(chuàng)作通道
來源: | 作者:李彤杰  時間: 2019-12-03
——淺談海東升短篇小說的思想內(nèi)涵
  
  
  近幾年,在遼寧新實力派作家群中,海東升的名字逐漸引起了讀者的廣泛關注,自2007年以來,他已經(jīng)在《民族文學》、《山花》、《文學界》、《鴨綠江》、《芳草》、《四川文學》、《南方文學》、《時代文學》、《青年作家》、《佛山文藝》、《翠苑》、《都市文學》、《當代小說》、《青春》等文學期刊發(fā)表了小說三十多篇,四十余萬字。是阜新市繼作家謝友鄞、白天光之后在全國純文學雜志發(fā)表小說最多的作家,他的短篇小說可謂佳作不斷,亮點頻出。下面,就其海東升創(chuàng)作的具有代表意義的幾個短篇小說談幾點感受。
  

  一、以辛辣嘲諷的風格揭示當下鄉(xiāng)村官場生活面面觀

  海東升作品中反映的鄉(xiāng)村官場小人物生活,雖然沒有市井官場的浮華和復雜,卻能讓人看到當今社會大背景下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一個橫斷面,給人以一種窺一斑而知全豹的感覺。小說《碗里多加了一勺糖》描寫的是鄉(xiāng)鎮(zhèn)機關因不正當?shù)哪信P系牽扯出來的一段腐敗事件,揭露了農(nóng)村官場上的潛規(guī)則折射出來的丑陋現(xiàn)象。其人物關系微妙復雜,故事情節(jié)一波三折,令讀者在探究人物及事件結(jié)局的同時,禁不住對當今官場上的情色、良知、道德操守不得不進行深層次的拷問。。
  短篇小說《村民有請》反映的是善良且吝嗇的秦老花蓋自家側(cè)所時,為收回多年隨出去的禮份子,聽從了村民二芒的建議,搞了個首尿式,結(jié)果在大辦酒宴的當天,村長和村民去側(cè)所首尿時發(fā)生了一連串啼笑皆非的故事。
  短篇小說《誰叫你不掛窗戶簾》反映的是女村主任傍晚去村民家打麻將時因尿急跑到菜園子小解時竟被屋里所有人看到,結(jié)果村主任為自己的春光乍泄惱羞成怒,埋怨女主人沒掛窗戶簾。小說揭示了女村主任在村里專橫跋扈的同時,對當今鄉(xiāng)村干部不作為之風進行了猛烈的抨擊和嘲諷,讓人讀罷忍俊不禁。
  短篇小說《騎馬的觀音》講述的是主人公“我”從副市長的職位退下來以后,與大學任歷史教授的同學去參加鎮(zhèn)政府舉辦的藝術節(jié)一路上發(fā)生的故事,詳細描寫了我和同學經(jīng)過樹林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騎在馬上的半截身子的雕像,進而對雕像進行了考古式的種種猜測。其實“我”心知肚明此“文物”是自己任副市長期間為招商引資造假出來的本地名人,卻假模假式地以考古學家的角度與同學進行論證推斷,其目地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虛偽和離職后的失落。
  海東升創(chuàng)作的農(nóng)村官場生活大都是當下人們熱議的話題,不僅小說的語言戲謔怒罵,機智幽默,且在語句表達上利用了反諷,黑色幽默等創(chuàng)作方法,具有深刻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精神。
  
  二、西方印象派油畫的語境風格構(gòu)建了小說的氛圍之美
  
  “太陽磨磨磳磳,探頭探腦地一漫上東邊圓潤的小山,就有簇簇金箭刺破了樹的衣裳……不知是哪戶人家早早生起了灶火,一縷白煙舉在半空,凝柱般俯瞰著熟悉的村落,雅漠營子,就在這虛物細瞧之中,變得一點點生動起來……
  諸如上述此類語句,是海東升鄉(xiāng)村小說系列中常常出現(xiàn)的場景,作家所描寫的鄉(xiāng)村景物完全是白描的手法,這也說明海東升的文字內(nèi)功已經(jīng)修煉到了一定火候,他就像一個工筆畫師,憑的是一筆筆勾畫,一點點的描摹來反映鄉(xiāng)村景致的;而作家在形容人物容貌時只簡單的幾筆勾勒便令其豐滿鮮活起來。例如,作家在刻劃《香噴噴的太陽》里的老巴拉時是這樣描述的:“樹下殘留的忠字臺基上,蹲著老巴拉,他也被太陽的金箭射中,一絲暖意打腦袋進入,打腳下流出,他好像躲在角落里的陳年油瓶,凝固的油漬開始變得溫潤,一點點順著壁沿漫下,匯到瓶底,清亮地滾動,匯集、融成灰白的一片,整個瓶子就變得溫存而富有動感了……他打了一個哈欠,城門立刻露出了一個黑洞,盡管是清明都過去了,他還是感到了開門的一絲涼意……
  作家在描寫老巴拉時,不急不躁,從容不迫,顯示出了耐性和精致,他把老巴拉比喻成陳年油瓶,把他身體站起來的過程形容得如影視慢鏡頭般美妙,把他的嘴巴比喻成城門??梢娮骷以诿鑼懭宋飼r并不是直白的表達,是用意象來推敲文字的;
  再比如,作家在描寫男女主人公對話時既簡練又明了:巴拉一聽夏三跳封了門,臉上僵僵的說,“你看頭些年,你老是讓我過去,今個論到真格的了,你還端起來了,不去就不去,反正也對付不了幾年了,憋屈死更不錯。”
  夏三跳一看巴拉的臉色不對,忙把話拉回來,“你看老阿扎,咱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咋還像哪吒似的不定性,還王八打把勢——說翻就翻了。巴拉一聽就咧開嘴笑了,腮幫子上的褶子擠到一起。夏三跳也笑了:看你那樣,一笑,褶子都能夾死蚊子……
  巴拉看著笑啼啼的夏三跳說咋,看我老了,老了也樂意聽你說話,一套一套的樂死人……
  上述土掉渣又暗藏著豐富內(nèi)容的對話,把老巴拉和夏三跳兩個戀人多年的深厚感情全盤托出,使讀者在愉悅的閱讀中平添出幾許溫馨和感動來
  毫不夸張地說,海東升對筆下景致和人物的描寫既恬淡雋秀又豐盈甜美,他那扎實的文字功力以及精雕細刻的語言拿捏得老道精準,很值得同仁們的學習借鑒。
  
  三、人性美折射出來的人文關懷精神
  
  在閱讀海東升的小說中,感覺他既擅長展現(xiàn)農(nóng)村官場的面面觀又能創(chuàng)作出飽含鄉(xiāng)土氣息的作品來,二者相比,就喜好而言,我更為喜歡后者。如果說反映蒙漢邊地生活的小說是海東升創(chuàng)作的一大亮點的話,那么,他在表現(xiàn)小說的人文精神和人性美上更加令人欽佩。短篇小說《天堂口的玫瑰》就是這樣的好小說。此篇小說反映的是蒙古族老漢撒日蘇的老伴在自家院子跌了一跤之后,被送進醫(yī)院治療而最終醫(yī)治無效撒手人寰的故事,而當撒日蘇捧著一束玫瑰來到墓地祭奠老伴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墓碑前也擺放著一束新鮮的玫瑰,這就為老伴生前的情感世界留下了懸念。按理說,撒日蘇與老伴生前是很恩愛的一對,可是,突然有了第二個男人闖進了他的感情世界。撒日蘇受不了啦,不安了,惶惑了,甚至是絕望了,他明知村里有一位老漢從年輕時一直愛著自己的老伴,卻不敢相信那朵玫瑰就是那老漢送的,他寧愿自欺欺人地認為那束玫瑰是大風從別處刮來的,也不肯相信是那個老漢來祭奠老伴的事實。故事講到這里,不免讓讀者覺得生活太殘酷了,愛情太殘酷了,是生命不能承受愛情之重的殘酷!玫瑰,象征著永恒愛情的花朵,本應該在天堂里綻放,可是,天堂里的老伴又能接受哪朵玫瑰?與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伴生前是否還愛著那個癡情的男人?撒日蘇老人又怎能解開老伴被人暗戀多年的心結(jié)?海東升如此精心打造出這篇內(nèi)涵深刻的作品,旨在將現(xiàn)代人的懷疑主義思想切入到小說中來,無不在暗示著現(xiàn)代人在情感世界里的孤獨和迷茫,這也是《天堂口的玫瑰》這部小說的寓意之所在。通過這篇小說,不難看出,海東升所關注的是人世間的大悲大喜,大痛大樂,充滿了悲天憫人的人文關懷精神。
  文學即人學,通過閱讀小說《天堂口的玫瑰》,讓我感到海東升的創(chuàng)作思想愈發(fā)走向成熟,如果說蒙漢雜居的邊地生活是他得天獨厚的小說資源的話,那么,對生活的洞察力和感悟力再加之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就是海東升當今所獲得的成就之必然。如今,海東升正值風頭正健的年齡,我相信,以他豐厚的文化底蘊,敏銳的捕捉,睿智的表達以及用文字巧妙營造出來的藝術氛圍,定會在文壇上摘取更豐碩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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