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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是怎樣煉成的
來源: | 作者:劉玉華  時間: 2019-12-02

記遼寧省道德模范、連山區(qū)站前街傻子糧油超市經(jīng)理曹偉

  “這米剛到底給換還是不給換?……不給換是吧,那好!那你滾開,我去找傻子曹偉……”一位大媽一手拎著三四斤重的米袋,一手指著賣糧小伙的鼻子臉紅脖子粗地嚷嚷。
  “大媽,這不是我們米的問題,而是你把米熱著了才捂發(fā)的,你讓我們咋給你換呢?”小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辯解道。
  “少跟我扯這沒用的,啥叫捂著了?我這米是不是從你們店買的,這米現(xiàn)在是不是發(fā)了?發(fā)了你就得給我換!”大娘不依不僥。
  “對,這米你們換也得給我們換,不換也得給我們換。我還就不信了,你們老板不怕新北方。到時,我們就跟記者說愛心人士賣劣等大米……”另一位拎著小米袋的老太太插嘴道。
  “這米你們要是不給換,我們今個兒就不走了!”還沒等那個老太太說完,其它幾個老太太一起擁上來,七嘴八舌地跟著參和起來。
  “幾位大媽,請回吧!這米我們真換不了,100斤的大米你們都吃剩這點兒了,你讓我們咋給你們換呀?我們這也是小本生意,要是這樣換起來,我們不得賠死呀!再說,我們老板現(xiàn)在不在,我們做也不了主,等老板回來我們向他反映反映情況再說,行嘛?”這個時候,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小伙子從店里走出來,并這樣說道。
  “走過的路過的,都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傻子糧店賣假糧了……”幾個老太太光嚷嚷不算,還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小王,你帶幾個人去庫房扛幾袋新進的大米來,把這幾位大媽的米全給換了,換完之后再給扛回家!”正當(dāng)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門外傳來一位男士的聲音。
  我尋聲望去,只見來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白灰色的套裝廠服,腳穿一雙帆布棉鞋,一副壯壯實實飽飽乎乎的身板。雖然也是重眉大眼,可那張團團臉上卻清楚地寫著三個字:南方人。這個時候,霞姐推了我一下,小聲告訴我說:“他就是我們要采訪的那個人——傻子曹偉。”
  曹偉?難道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男人,就是2013年2月20日葫蘆島市委、市政府號召全市人民向他學(xué)習(xí)的那位傳承雷鋒精神的優(yōu)秀代表?
  “霞姐,——”正當(dāng)我一愣神的時候,曹偉滿臉興奮地向我們走過來。他先是伸手握了握霞姐的手,隨后就像被點了穴道似的,站在那兒光知道傻笑,嘴角翕動了好幾下,臉憋得通紅,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都到你家門口了,還不讓我們進去坐坐?”霞姐沖他笑了笑,并這樣說道。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帶我們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招呼我們落座之后,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我們的對面。他先是抿嘴笑了笑,隨即就低下了頭,一會兒左手?jǐn)[弄擺弄右手,一會兒右手搓搓左手,好半天沒說一句話。見狀,我連忙找個話題:“剛才門口的那幾位老太太,是咋回事呀?”
  “去年入冬前,從盤錦那邊進來一批大米。這些米是當(dāng)年的新米,濕氣大,而咱這邊大多數(shù)人家是地?zé)?,很多老百姓存米沒經(jīng)驗,沒做隔熱處理,把米袋直接放到地上了。時間久了,袋子底邊的米就有了霉點。”聽到我這么一問,曹偉一下子就找回了之前的鎮(zhèn)靜與果敢。
  “聽你這么一說,那責(zé)任也不全在你呀,干嘛要給她們換?”我有些不解地這樣問道。
  “這些老太太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花,你讓她們白瞎這好幾斤米那得心疼啊,萬一上火生病啥的就犯不上了……這幾天,換米的都來過好幾拔了,——光這些的還不夠鬧心,我這年前年后捐贈出去的1000多斤大米也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好些人抱怨說我把賣不出的破米給人家了,其實——你們也看到了,哪是那回事呀……要求換咱就給換唄,不然又能怎么辦?!”說這話時,他一臉地?zé)o奈。
  “曹偉,你是如何走上愛心助人這條道路的呢?”看到他有些難受,我連忙岔開話題。
  我的話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1978年3月5日,在河南商丘一個偏僻、貧窮的小山村里,一個傻頭傻腦的小男孩“呱呱”墜地了。這個孩子就是曹偉,乳名“傻子”。曹偉的降生,讓這個原本就很貧窮的家庭更加拮據(jù),他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家里連5毛錢一罐的鹽都買不起。沒出幾年,弟弟妹妹就接二連三地出生了,常常是有上頓沒下頓,弟弟妹妹餓得天天哇哇哭。
  12歲的那年,曹偉剛讀完小學(xué)三年級就輟學(xué)了,揣上家里唯一的2毛錢獨自一人去了商丘。一下火車,這把他樂的,高興得直跳高,看啥啥啥新鮮,見啥啥喜歡,心想還是城里好,到處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東西。自來水一扭就能出水,小汽車用手一把就能跑,還有那一幢幢的高樓大廈,住在里面一定會很舒服,一定不會像在老家那樣一下雨就得全家人一起綣在屋角用塑料布遮雨。他發(fā)誓,他一定要在這里“混”下去,還要賺好多好多的錢寄回家,全家人再也不用天天挨餓了。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城里的生活比鄉(xiāng)下還難混。由于他年齡小,又沒有一技之長,到哪哪不要,去哪哪不留,連續(xù)兩三個月他都沒吃過一頓飽飯。沒處吃飯他就天天去垃圾道撿別人扔掉的飯,沒處睡覺就天天跟討飯人的一起睡水泥管子。
  有一天,他又冷又餓,昏倒在了路旁,恰巧風(fēng)華飯莊的廚師薛寶軍從這里路過,這個好心人把他撿了回去,并請求老板把他收留下來。那頓晚飯,他吃得那個香啊,那些剩飯剩菜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山珍海味,吃啥啥香,嚼啥啥流油,吃完6碗飯他還想吃,可薛師傅怕他撐著,把他手中的碗筷硬給搶下去了。那個晚上,雖然有炕有被,可他一宿都沒咋睡,因為太撐了睡不著。
  在風(fēng)華飯莊的那段日子,雖然有師傅的照顧,但曹偉的日子還是不怎么好過。由于他年齡太小,老板怕人查,從不讓曹偉去前廳,天天讓他躲在小黑屋干活,一遇到工商稅務(wù)來檢查,他躲在里面連大氣都不敢出。光白天躲在小黑屋里殺雞宰魚不算,早上5點鐘就得爬起來跟老板去買菜,晚上9點鐘別人都下班回家了,他還得接著涮盤子洗碗擇菜。雖然他沒黑天沒白日地干活,收入?yún)s少得可憐,每月只能得到2元錢的零花錢。這還不算,動不動就挨打挨罵,他一聲都不敢吱。
  即便如此,這樣的日子也沒維持多久。由于生意越來越不景氣,沒到一年他就被老板給趕走了,好心的薛師傅實在看不去,含著眼淚偷偷塞給他10元。
  離開商丘之后,曹偉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鄭州。在那里,他又一次重復(fù)了初到商丘時的經(jīng)歷——流浪。這一次他又遇到了好人,救他的是一位環(huán)衛(wèi)工人。這位好心的阿姨,幫他在一家小飯店找到了一份工作,給師傅打下手。這次的工資收入雖然多了點兒,每月能得到20元錢了,但他每天還是除了殺雞就是宰魚,又臟又累,根本就學(xué)不到什么手藝,這讓他很失望。2年之后,他離開了,去商丘看望完師傅帶著自己辛苦攢下的500元回家了??傻搅思依?,被父母痛打了一頓,以為這些錢是他不學(xué)好弄來的。
  一周之后,他拿著50元錢去了北京。到了北京之后,他的日子就更不好混了。因為這里不許流浪的人出沒,連火車站都不讓蹲,沒辦法他只能再一次混入討飯人的行列,住橋洞睡水泥管子。為了不挨餓,他每天5點鐘就得起來,因為要飯的人7點鐘就要上工了,只有跟那些“強者”打個時間差,他才能撿到別人剩下一半的油條和豆?jié){。在這里混了40多天之后,有一天他被一個建筑工地的大叔給踢醒了,這個好心人把他帶到了工地的食堂去干活。在這里,他依然得做最臟最累的活,天沒亮就得爬起來殺雞宰魚。有一天,他得知大師傅的妻子生了小孩子,他就管另外一個大叔要來5元錢,買了紅糖和雞蛋去看望,大師傅被感動了。當(dāng)他說出想拜師的想法時,師傅讓他宰條魚試試,結(jié)果他半分鐘就宰好了一條魚,2分鐘就殺好了一只雞。他嫻熟、快捷的動作,讓師傅大為震驚,于是他成了師傅6個徒弟中唯一沒有正式拜過師的徒弟。在后來的工作中,師傅對他最好,把很多絕活都單獨傳授給了他,使他的廚藝突飛猛進。
  雖然生活越來越安逸,可曹偉卻并沒滿足,為了多學(xué)東西多長見識,在北京工作2年之后,他辭掉工作去了三亞、廣州、深圳、盤錦、阜新等好多城市,并在這些城市的高級酒店做廚師。到了2003年,曹偉已經(jīng)成為高級廚師,星級酒店的廚師長。
  不知道他是雷鋒轉(zhuǎn)世,還是幫助過他的人感染了他,總之曹偉的心中一直懷揣一個夢想:用自己賺來的錢,去幫助許許多多處在困境中的人們。
  2003年9月,他和妻子來到了葫蘆島。單憑曹偉高超的廚藝,他們兩個隨意選擇一家高級酒店,月收入都會過萬,會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可曹偉沒有這樣做。這個喜歡向生活挑戰(zhàn)的男人,他和妻子做出一個令人無法理解的選擇——開糧店。
  賣糧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比較陌生的行業(yè),可這并沒難倒小兩口。為了能挑到好米,他們就背著電飯堡去盤錦進大米,并且一做就是10年。
  開業(yè)剛一周,他就通過葫蘆島市連山區(qū)勝利小學(xué)找到7個貧困學(xué)生,一次性捐出700元錢。那個時候,雇一個力工一個月才300塊錢,可見這700元錢對于事業(yè)剛剛起步的小兩口來說,是多么的重要呀。為了節(jié)約開支,他和妻子根本就舍不得花錢雇人扛糧食,全是兩口子自己一袋一袋地卸,一袋一袋地摞,再一袋一袋地給買糧戶背回家。曹偉說,看著又瘦又小的妻子背著100斤大米時那釀釀蹌蹌的背影,他的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雖然很心疼,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硬起心腸,因為每次剛賺到點兒錢,還沒等在褲兜里捂熱乎,就叫他一點不剩地捐給別人了,他哪還有錢雇人幫他干活呀。
  放著好好的廚師不做,偏要跑到葫蘆島來賣糧,這原本就讓熟悉他們的親人和朋友都無法理解了,更何況他又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錢像揚沙子一樣給“揚”了。父母指責(zé)他傻,弟弟妹妹罵他虎,好朋友也都極力勸阻,就連街坊鄰居的叔叔嬸子也都勸他別這樣做。為了不讓他繼續(xù)冒傻氣,父親要么老淚縱橫良言相勸,要么大發(fā)雷霆嚴(yán)厲指責(zé),可他就是不聽。最后,氣得父親跟他斷絕了來往,弟弟妹妹也跟他斷了音信,甚至好朋友也都一個一個地遠離了他。盡管阻力這么,可曹偉的腳步非但沒停下,反而走得更穩(wěn)更快了。
  在后來的日子里,他通過社區(qū)、學(xué)校、婦聯(lián)等渠道聯(lián)系上了很多貧困學(xué)生,這些學(xué)生當(dāng)中有小學(xué)生、中學(xué)生,也有大學(xué)生,比如綏中的貧困學(xué)生楊佼,就是曹偉從高中到大學(xué)持續(xù)支助的一名學(xué)生。這個女孩在江西理工大學(xué)畢業(yè)后,分配到合肥市一家國企工作,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曹偉說,他根據(jù)這些孩子所在家庭的不同經(jīng)濟情況和所需學(xué)費的多少,給予的支助款項也各不相同。小學(xué)生一學(xué)期給200元或300元,中學(xué)生一學(xué)期要給500元或600元,大學(xué)生一學(xué)期就要給3000元以上。經(jīng)過幾年的基層走訪援助,他發(fā)現(xiàn)需要幫助的不僅僅是孩子,還有那些孤寡老人。這些老人有的常年患病,有的生活不能自理,有的年邁體衰沒有經(jīng)濟來源,看著他們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樣子,他說他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痛,于是他把目光慢慢地移向了孤寡老人這個弱勢群體。
  葫蘆島市連山區(qū)化工街道翟鳳芝,家中有兩個腦癱女兒常年癱瘓在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都靠翟大媽一個人照顧,生活極為困難。9年來,這個家庭需要的米、面、油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曹偉一個全包了。曹偉每次來,都要在翟家坐上一會兒,除了噓寒問暖,還要跟這母女三人聊聊天,嘮嘮家常,他溫和的話語,幽默的談吞,常常會讓兩個病姐姐開心大笑。自從曹偉踏進這個家門的第一天起,這個多災(zāi)多難的家庭就重新有了笑聲,也讓翟大媽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葫蘆島市連山區(qū)站前街道社區(qū)的劉玉成,他本人患尿毒癥11年,80多歲的父母雙親也常年臥病在床,一個老人雙側(cè)股骨頭壞死,另一個老人患有嚴(yán)重的心肌炎。一家三口常年治病,讓這個家庭負債累累,能賣的全賣了,最后連住的房子也賣掉了。沒有地方住,劉玉成夫婦帶著父母跟妹妹一家擠在一個4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家里擁擠得連廁所都得住人。7年來,曹偉給這個處于譏寒交迫的家庭定期送去米、面和油,還時不時地送錢給他們買藥治病。曹偉這7年來的善舉,使這個貧苦的家庭一次又一次度過了難關(guān)。曹偉的每次到來,都讓劉玉成一家感動得不知道說啥好。
  葫蘆島市連山區(qū)化工街道的齊志飛,今天52歲。六歲時患了腦癱之后,手腳就不聽使喚了,甚至是寸步難行,每天的吃喝拉撒全靠73歲的老母親照料。曹偉找到他之后,不僅給這家庭送去了生活必須品,還幫他實現(xiàn)了4個愿望:第一是看海;第二是有個輪椅;第三是有個電腦;第四簽署遺體捐贈協(xié)議。曹偉的出現(xiàn),讓這個被病魔糾身四五十年的老人,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第一次品嘗到了活著的快樂。
  2012年10月9號,安徽省亳州的張小華昏倒在葫蘆島市龍灣新區(qū)龍回頭景區(qū)的路旁,曹偉看到后就把他“撿”回了家。當(dāng)時張小華右腿打著石糕,又病又餓,癱倒在路旁,曹偉帶著愛心車隊恰巧從這里路過。曹偉當(dāng)時連想都沒想,打開車門就走了過去。同行的伙伴提醒他說,咱還是別管了,萬一被人訛上咋辦。曹偉說,救人要緊,管他訛不訛的,說完就把張小華抱起來詢問。就在曹偉去抱他的時候,他從嘴里喊出一句話,雖然口齒不清,但其中他說的一個詞——“阿達”,讓曹偉眼前一亮。因為曹偉知道,只有河南安徽一帶的人才會用這個詞表達“臟”的意思。因為一時問不明白,也無處可送,曹偉就干脆把張小華帶回了家。為了盡快幫助這個流浪漢找到家人,曹偉回到家之后立即在新浪微博上發(fā)出了求助信息,這條信息被網(wǎng)友多次轉(zhuǎn)發(fā),很快這條信息在遼寧電視臺、安徽電視臺的相關(guān)節(jié)目里出現(xiàn)了,甚至連中央電視臺也進行了播報。網(wǎng)絡(luò)和媒體的力量大得驚人,沒出24小時,曹偉就幫助張小華找到了家人,并很快被哥哥張大高、姐姐張誼梅接走。
  河北高陽縣西演鎮(zhèn)布里村智障患者王龍,在葫蘆島的大街小巷流浪多日,無人問津。有一天,曹偉從三角公園路口經(jīng)過,看到他在垃圾坑里撿吃垃圾,就把他帶回了家。到了家里,曹偉給不僅給他飯吃,還給他理發(fā)。這一次,曹偉又是通過發(fā)布微博信息,不到 3個小時就幫王龍找到了母親高素英。這個家人尋找多日無果的流浪漢,也很快回到了家中。
  10年來,曹偉早已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那就是每周六都要帶著餃子、包子、、洗滌用品,有時還要帶些床單、被罩之類的東西去老養(yǎng)院、孤兒院走訪慰問。除了這個習(xí)慣之外,近幾年他又開始關(guān)注起了環(huán)衛(wèi)工人。他說,這些人是拿得最少但卻做得最多最累的人,他還說我們的城市之所以這么干凈和整潔,那全是因為有了那些肯于起早貪晚的環(huán)衛(wèi)大姨。前年除夕,他給這些環(huán)衛(wèi)工作送去600斤熱乎乎的餃子,去年除夕給送了780斤餃子,今年年初他還送去2000副手套,2000頂帽子。最后,他說他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這些勤勞的大姨,他會持續(xù)關(guān)注這些環(huán)衛(wèi)工人的冷暖。
  這些年來,要問曹偉幫助過多少人,其實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說不清楚了。有些是名有姓有具體住址,還有許多是臨時遇見,幫完就走的。比如2年前的初冬,跳進連山河搶救兩名落水兒童;2個月前,在尖山子的車禍現(xiàn)場救助被兩車夾擠在中間的賣水果的老夫婦等等。
  截止今年初,曹偉共捐助款項累計超過230萬元,僅他個人就捐助100多萬元,資助600余名貧困學(xué)生,2500余位孤寡老人。
  曹偉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孤單了,越來越多志的同道合的年青人紛紛向他走來,他們已經(jīng)組成了一個愛心團隊。他們常常一起去走訪,一起去捐助。這些人的到來,無論從物資上,還是精神上,都給了他很大地支持和鼓舞,也讓他的心輕松了許多。
  看著漸漸開朗的曹偉,我突然很想知道他自己家庭的生活狀況。于是我開口問道:“曹偉,家里有幾個孩子?孩子們的學(xué)習(xí)情況如何?”聽我這么一問,曹偉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向我們談起了他的家庭和孩子。
  一提起兒子,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嚴(yán)肅。他說兒子小時候過得很苦,他和妻子忙碌店里的生意,幾乎沒有精力去管他。孩子常常吃不上飯,學(xué)習(xí)成績也不怎么好。到了初中,孩子越發(fā)不愛學(xué)習(xí),他一看不行,就嚴(yán)加管教,常常棍棒相向。孩子還挺提氣,很快成績就趕上來了,就順利地考入了一高中。對于兒子,他從不給孩子多余的零花錢,上學(xué)也不許坐車,只能走著去學(xué)校。寒署假兒子除了寫作業(yè),剩下的時間全在店里幫忙,孩子和其它的工人一樣扛糧卸糧。他說,小孩子從小得養(yǎng)成吃苦耐勞的習(xí)慣,不然長大了就很難獨立生存。
  當(dāng)他說起上初一的女兒時,曹偉卻是另一種神情和語氣。他說,由于一些特殊性,女兒從小到大,他從沒打過一下,一直小心呵護??膳畠含F(xiàn)在進入了青春期,性格特別叛逆,孩子把很多心思都用在穿著打扮上了,對學(xué)習(xí)興趣不濃,這讓他非??鄲?。他說他沒什么文化,這是他一生最遺憾的一件事,他不想讓他的孩子重踏他的復(fù)轍。他想讓他的孩子成為有出息的人,而面對現(xiàn)在的女兒他卻不知道怎么辦,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讓孩子好好學(xué)習(xí)。他還說,如果有人能幫他把女兒的學(xué)習(xí)成績提高,什么名呀利呀,他都可以放棄,甚至用他的命換都行。看著他滿臉的困惑和糾結(jié),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已不再是社會公眾眼中的愛心大使,而是做回了另一個他自己,一位慈愛的父親。
  在我們采訪的過程中,曹偉有好幾次用右手捂胸口。當(dāng)我們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他雙手捂著胸口好半天沒站起來,我擔(dān)心地問道:“曹偉,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臟不舒服?”緩了一會,他說:“最近,常有心慌胸悶的感覺,但每次一兩分鐘就過去了。”臨行前,我們叮囑他要盡早去醫(yī)院看醫(yī)生,可他笑著說自己年青,不會有事。這個時候,他的愛人嘟囔一句:“給別人可舍得花錢呢,一到自己頭上摳得要死,別說花錢看病了,連雙鞋都舍得不買,腳上的那雙鞋還是上次連山區(qū)宣傳部楊部長看他的鞋張嘴露襪子了給買的呢。”曹偉白了妻子一眼,很不高興地說:“沒你事,跟著參和啥呀,該干啥干啥去,快去干你的活得了!”
  告別曹偉的那一刻,我的腦子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傻子就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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