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犁過,玫瑰是泥土
------ 曼德爾施塔姆
“春在枝頭已十分。”我在春天的枝頭酣睡!
春天讓這個世界如此愉悅!而故鄉(xiāng)遙不可及。沉睡的春風之巔,往事的花粉如煙……
春天,故鄉(xiāng),還有蘆葦坡的一切,并不富有,卻彌足珍貴。噢,在春之歌里,的確有時光的無奈,但更多的是記憶與生命的力量,在故鄉(xiāng)的角角落落里,熠熠生輝著……
而有誰似我?
又能有誰似我?
“是誰的詩句,只有眼淚才能澆灌
故鄉(xiāng)的土地……”
----- 恰恰是這些情感的雨滴,被我深深地植入我永遠的誕生地……
因為,我知道。誕生地,在上升,在生長,在永恒……
1
“花朵永恒,天空完整。”還是在我孩童的時候,鄉(xiāng)人們就對我說:一切都在上升,一切都在生長!
多年的漂泊別離,特別是在多少個秋天的日子里,我都在體驗著“一切都將死亡。一切都將死去”的悲愁與哀怨……
“故鄉(xiāng)的土地,柔美與和諧令人心曠神怡。”
是那些故鄉(xiāng)的眼神,告訴著我!
我獨獨醉在鄉(xiāng)路悠悠的旋律中!
無數(shù)個黎明,我匆匆起床,遙望故鄉(xiāng)深處。
霧靄闌珊,我分明看到童年里的那些花草在向我招手,且各自歡笑著、暢想著、匍匐著……
“嫁與春風不用謀。”而春天里的風清新如許!
哎!那些童年里的眼神??!早已有的形同陌路,有的化作枝頭上的一枚落果,一處被抬升的故土。
又有多少個夜晚,遲歸的人兒遙望著鄉(xiāng)音、鄉(xiāng)路,品咂著鄉(xiāng)愁、鄉(xiāng)味。只有擁有故鄉(xiāng)的人,才能擁有整個春天里的歌聲!
對此,凡是擁有故鄉(xiāng)的人,終難忘卻!
記得屠格涅夫在《獵人筆記》中這樣寫道,“……岸邊的蘆葦被涌動的波浪輕輕地沖擊著,發(fā)出低微的瑟瑟聲……”。不僅如此,故鄉(xiāng)的春之聲,最后一縷月光在搖曳!春天的蘆葦?。≡跓o序的春風里,在故鄉(xiāng)的馳騁里,紛紛搖曳!
“明亮的春日讓世界歡唱
大自然愉快地展開了翅膀……”
還是讓那些肆意搖擺的柳條,依舊肆意在風中搖擺不定吧!
而鄉(xiāng)音無改。到處都是親情……
2
那些無盡的葦蕩,遠遠地望上一眼,就會記憶猶新,終生難忘!
而當秋冬之際的“煦風”吹起的時候,那片翻飛著的葦蕩正如大海的浪花,分分飛飛,無際無涯……
眼前的一切足以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想。真的,你想到了什么,都不過分。只要你去想……
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首詩: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而知道《詩經(jīng)》里的這句詩,是后來的事。起初,是因為“在水一方”這句詩。大概是上初中的時候,偷偷地讀瓊瑤的小說。后來,才知道,“瓊瑤”的名字也是一首詞里的一句詞!
后來,我便一步步離開了故鄉(xiāng)人!成為異鄉(xiāng)客!
如今,又到了一定的年齡!經(jīng)歷了一些風雨!有了些許的感念!又從異地出發(fā),如今正夜以繼日地趕赴故鄉(xiāng)!
仿佛在赴一場青蔥歲月里的一場約會!
心情急迫,如同寫這篇詠歌的情感!
而所有的情感,全都因了你!
3
大江東去,冬去春來。萬物至此始終……
一切,皆向風懷其中,淵源道來。而道雖遠,行則將至……
故鄉(xiāng)的風,帥帥地吹!
在春季,我俯身大地,興奮不已!
我看到,一只只鶴鳥一會兒悠閑散步,一會兒引吭高歌,還有的一會兒飛躍蘆葦蕩……
我能感覺到,我心中的枝蔓在延伸,在泛綠,在曾經(jīng)冰冷的黑土地上一點一滴地,開始歡歌笑語!
一曲春之歌。唱徹整個故鄉(xiāng)!
我還切身感受到,春天,屬于整個故鄉(xiāng)!屬于整個蘆葦坡!
我還能聽到故鄉(xiāng)深處的大蘆蕩腹地,春天正拔節(jié)的聲音!
而萬物,靜默如謎。“白水蘆花吹稻香。”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風雨之巔,萬念之上。如果可能,如果允許,如果有來生,我會靜靜地,靜靜地,靜靜地,靜靜地,靜靜地,像一株蘆葦愛另一株蘆葦那樣愛你。任憑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這還遠遠不夠,我的每一片枯葉都情愿為你泛著新綠,每一根蘆根都必將為你而蓬勃,且均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扎根于故鄉(xiāng)的沃土……
4
海德格爾說過,“大地是承擔者,開花結果,伸展成石頭和水,產生了植物和動物。”
故鄉(xiāng)。春天。蘆葦坡。一個個多么美好、驕傲而溫馨的詞語,字眼……
我經(jīng)常沉醉其中,時而不可自拔。
有了它們作積淀,干什么都起勁;吃什么都有味;學什么都認真;做什么都有效。它們,是我日日、時時、分分、秒秒,需頂禮膜拜的自然神!
----- 此刻,我情不自禁地拾起詩筆,寫下這些句子,即使這些是我的一廂情愿,即使這些是我詩結下的“堿垢”,我都情愿抒發(fā)內心里的情感……
春已在故鄉(xiāng)的窗外,眨著惺忪的睡眼懵懂地望著詩與遠方。那片大蘆蕩,正從根到葉,沸沸湯湯起來---- 鄉(xiāng)愁已遠,鄉(xiāng)路悠悠伴我行……
通過蘆葦?shù)某砷L,讓我懂得了一個普通而偉大的道理:當坐一個堅忍不拔的人,去奮斗---- 勇往直前……
5
春天的過程,從來都是一種修行和覺悟的過程。
云帶水,花見花開;花前月下,寄余情……
有人說,在空間上有兩種東西永遠讓人類迷戀,一是故鄉(xiāng),一是遠方。故鄉(xiāng)安放著心靈的安寧,遠方寄托著對未知的向往。而故鄉(xiāng)的每一片蘆葉,就是一首悠揚的民歌。每當風吹過,每一片蘆葉都會翩翩起舞。那舞姿雖遠不如丹頂鶴的優(yōu)美,但卻蘆根深扎在泥土里,日久彌新著,生命在延伸中潛滋暗長著……
在蘆蕩深處,我還看到雜草叢生著,那一朵朵鮮美艷麗的小花,株珠都在綻放著迷人的美色。而且,有些草,原本也是一朵朵艷麗著的花!
欲在。往事決定一切。
故土上的一切全長出柔滑的肌膚。而蘆葦如玉……
特別是那蘆葦葉子招搖著生命的濃綠。而一汪春水,“掛于眉睫,將滴未滴之間,育幾許柔情?”
我突然質問著自己,“我是誰的囚徒?誰又將是我的囚徒?”
6
雪花,就是大地養(yǎng)育的精靈,它們知道大地的渴念,它們懂得萬物的期許。
許多留戀北方大地的飛鳥,次第飛回故土(也許這就是它們的第二故鄉(xiāng)),歡欣雀躍著,時而親吻著去年走時留下印跡的那片蘆葦蕩,時而留戀著或許是兒時的蹣跚的足印……
桃花骨朵們悄悄地爬上了枝頭。小燕子們開始從異地飛回,卻尋覓著去年尋常百姓家的門牌。“春指甲掐痛了踏青的繡花鞋,一只蝴蝶竟踏過我的肩走過。”春分時節(jié),讀臺灣詩人管管的《過客》,仿佛走進了一幅春天的動人畫卷……
連續(xù)刮了多天的風,突然停了下來。仿佛相跟著帶來了春天的氣息。不知不覺間,花骨朵們與小草眨著惺忪的睡眼一夜之間便拱出了地面。那些衰草叢與蛋黃、嫩綠交叉著,點綴著,相互簇擁著……
走在春天的路上的你??!不急,不急,用不了幾天,它們就會自己理順了頭緒,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 這就是所有生命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