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一天,突然接到愛人表姐的電話,意思是周末請我們到她家一聚。這么多年過去了,表姐家現(xiàn)在日子過得咋樣呢,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該去看望看望。再者,到鄉(xiāng)村走走,換換環(huán)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是件美事。
其實,三十幾年前去過表姐家。那時,我剛和愛人確立婚約,參軍要去部隊之前,愛人(對象)帶我去看過表姐。表姐長我們幾歲,但已經(jīng)成為人母了。表姐家的房子給我記憶很深,房子的墻體是用打好的土坯壘起的,房頂用幾根微微彎曲的槐木做梁撐起苫就的稻草,但顯得很新。據(jù)說,是前兩年分家時湊了幾百元錢蓋的。愛人在前些年去過那里參加表姐兒子的婚禮,回來告訴我說表姐家蓋了新房,生活發(fā)生了許多新變化……
知道地處偏遠多有不便,那天一大早,我和愛人到早市場買了雞、魚、肉等類食品,還帶去白酒、啤酒。以解表姐家招待之難。
出城區(qū),上公路,下鄉(xiāng)道,九曲八彎,終于來到了大洼區(qū)新開鎮(zhèn)張家村小村西頭的表姐家。這是個典型的農(nóng)家小院,高高的院墻,“北京平”式的正房,外加偏屋,除東側(cè)有人家外,周圍全是高矮不一的農(nóng)作物,遠處是一望無際金色的稻田。聽到汽車的轟鳴聲,表姐快步迎出,熱情地打著招呼。見我們拎著幾兜菜,嗔怪地說:“買什么菜呀?這個季節(jié)叫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來嘗嘗咱家的鮮兒,都是綠色食品呢。”
走過廚房時,房門敞著,表姐用手一指:“你們看,這大鯉魚是從咱家的魚池剛捕上來的。”幾條二、三斤重的鯉魚正掙扎著向上擺動著尾巴。
“自己家還有魚池啊?”
“啊,還有蟹池呢,你表姐夫正在蟹池摸蟹呢。今天,咱不吃你們從城里帶的菜。”表姐的聲音里透著幾分豪邁,臉上溢著幾分快意。
稍事小坐,我便去了房前幾十米外的蟹池去看表姐夫抓蟹了。他剛抓起一只又大又肥的河蟹,抬頭見是我,把剛要送往編織袋的河蟹又舉起來:“怎么樣,夠大吧?”接著開起玩笑:“你是順著來的,還是橫著來的?哈哈哈……”那笑聲親和、自然、透亮。他又接連抓了幾只,拎起沉甸甸的袋子從池邊走了過來,敞開袋口:“你看,都這么大個兒,足有十來斤,夠我們吃的了。
我細細打量表姐夫,黑黑的臉龐透著健康和潤色。
這是個特別的養(yǎng)殖池塘,前為深水區(qū),是養(yǎng)魚的,后是水稻區(qū),是養(yǎng)蟹的,水的深度剛好與稻田的壟溝一平,時有一群群小鯽魚在田間打著歡兒,濺起水花,露出肚白,淘氣的蟹子爬到水稻稈上曬著太陽,一派自然風情,特別的景致,如果在繪畫大師的筆下,該是何等的美好和生動!
表姐夫說:“這個魚池不大,才投放幾千尾魚苗,來年要擴大。這幾年連魚帶蟹哪年都收入兩三萬元。來了客人,隨時可以捕上幾條,可真是方便。”
我很驚詫:“就這個池子一年能收這么多錢?”
“不光這個池子,”他手指向西邊“你看那邊兒稻田不都架起塑料圍墻嘛,稻田里也養(yǎng)蟹呢!”
我問:“養(yǎng)這么多好賣嗎?”
“你真是個書呆子,現(xiàn)在信息這么發(fā)達……網(wǎng)上銷售啊,”那自得的神情讓我感到自己有些落伍了。
我看著橫竄亂跳的小鯽魚不禁又問:“這鯽魚是剛買來投放的吧?”
“不,鯽魚苗不用買,現(xiàn)在種地不用過去的農(nóng)藥了,水質(zhì)環(huán)境好了,用細網(wǎng)兜在上水線的小水溝里截個十來分鐘,就能有幾百尾。”
正說著,表姐夫的兒子便拎來一網(wǎng)兜截來的小鯽魚,足有十來斤。他撒進池里一部分,剩下一大部分。說:“這些您帶回去炸魚醬吃,鮮著呢。”
表姐夫拎起河蟹,叫著兒子的乳名說:“去,拿兩把魚竿,陪你姑父釣魚,我回家做菜。”
很久沒摸魚竿了,但收獲甚豐……
坐到飯桌時,果真沒上一道我們帶來的菜,且十分豐盛,光魚就做了三道,外加河蟹、青菜,滿滿的一大桌子。邊吃邊喝,細細品嚼,那味道似是帶著泥土的芳馨,真香,真純,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