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至,月圓,遍野金黃。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又到顆粒歸倉的時刻。翠綠走向枯黃,花朵走向種子。然后,大地重又空了出來,像分娩過后的母親,贈奉之后,留給自己的只有巨大的虛空。但正是如此的周而復始,才呈現(xiàn)出生命的期許之美、誕生之美、重塑之美、再造之美。這用時間和生命換來的自然之詩,同樣準確地作用于詩人的心靈。細數手中的時間,這一年剩下不足百天。詩歌記錄下了什么?詩歌將記錄下什么?
一.百花盛放的大地
李皓學生時代即成就詩名,近年來,他更是以奔赴的心情、迅猛的身姿活躍于詩壇的前沿??v觀他的詩作,并不艱澀難懂,多是面對日常生活中林林總總的善意表達,在平俗中翻出新意,頗有幾分只眼看人生的清明況味。他寫過橋米線,寫拔蘿卜,寫小黑山,寫尋常所見到槐花,寫雪,寫帶著野菜去看母親,也寫《重新定義春分》這樣充滿思辨的詩,銳利、沖突、矛盾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展顏低吟,讓我們看到了一位詩人經歷了風霜雨雪之后與生活和解的寬闊、坦誠與自信。所有的問題都是設問,無須誰來解答,答案已了然于胸。這一季,李皓于2020年第7期《北京文學》發(fā)表了組詩《重新定義一些美德和美學》,2020年第7期《鴨綠江》發(fā)表組詩《打開鳥鳴》,基本都是這樣的詩意呈現(xiàn)。
隋英軍,是近年來比較突出的詩人之一。2020年第7期《海燕》“頭條詩人”欄目發(fā)表了他的組詩《我和我的夜晚》,并配發(fā)了姜超的評論《作為黑夜、孤獨、心靈的身體關切》?!胺瓡娜耍嶂枪獾娜?/span>/都隱匿了火焰/火點燃了火,這些孤單的雨滴/終將走到窮途/且一滴不?!保ā蹲右埂罚?。“馬腳早晚要暴露/在江湖中行走,要么被收留/要么在花拳繡腿中持刀殺了自己/英雄就此別過/在自己釀造的泥潭里下落不明”(《自嘲書》)?!疤撊醯蔫F被掏空,被風吹響/像給自己唱一支/安魂的曲子”(《鐵》)。當夜幕徐徐拉開,夜晚之于白天奔忙的那個“他”絕對是一種補償。面對一個無法逃離的世界,沖突、碰撞、擠壓、爭吵、糾葛、矛盾,在所難免,他不是正面交鋒,而是迂回。不合作,不排拒。他不斷修訂自己的運思方式和行為準則,稍稍靠后,“出泥而不染”只是一個梗概的說辭。借夜的一角,深呼吸。在“白晝”與“黑夜”、“雨滴”與“火焰”之間,閃轉騰挪。清醒地認知,無畏地趕赴。他有足夠的能力自查、自醒,甚至自我訓誡,是一個“境外”之人,因而具有雙重的人生。如關鍵時刻的“自鳴鐘”,充滿鏗鏘的力量。果決,堅定。奔馬之聲已遠,滾滾紅塵未息,他想到了“馬腳”,卻更在意馬蹄上的遠方。讀這些詩,仿佛與他相向而坐,不必問詢已知曉內情,不必解勸已通明前景。
川美,在2020年7期《鴨綠江》發(fā)表了組詩《歸來者》。這組詩充滿智性與靈性,發(fā)散著銀的輝光,不刺目,不喧囂,卻有深藏其中的情感,隱忍、克制,不免令人沉思、感嘆。她還在2020年第9期《詩歌月刊》發(fā)表了組詩《在神的游戲里》。大約是她還擅長翻譯的緣故,在她的詩中,有古典的韻律,有自然的清新,也有中外文學氤氳其間的不可言說的混沌、融合之美。邊界是不明晰的,但在閱讀的過程中,會感到迥異于純正本土文學的教育與滋養(yǎng),那其實是融匯了多種質素的美學元素的結果。從這點來看,川美在遼寧詩人中是一個特例。在她的詩中,生死與時間始終是她關注的主題。這與她年少時親人的離世有關,與她對時光獨特的記憶有關。正如川美所言:我不記得寫過多少跟時間有關的詩句,它們也許不夠優(yōu)秀,卻是屬于我自己的詩意地觸摸時間、試探時間的方式……如果我活著,我希望能不斷地用詩歌撬開時間的密室?!?/span>
孫擔擔在2020年第7期《海燕》發(fā)表了組詩《記憶與遺忘》。其中一首《借》,印象深刻?!跋虬酌捉枰稽c熱量/向湖泊借一點眼淚/向拉薩的山峰借一點蒼穹/走過安靜的寺門/向經文,借一點靈魂//借一點,就夠了/每一個早晨,露珠凝結/露珠僅借走一點憂傷//一只蜻蜓用枯草做拐杖/只借一個夏天。明月高懸/只借無眠人的夜晚”。一個輾轉反側的人,一個被世事折騰、煎熬得雙眼充血、心中流淚的人,卻有著澄澈、透亮的心性,踐行了柔弱的女子怎么讓肩膀堅硬起來的全部過程。這樣的謙諒、體恤,讓人心疼。她在2020年9期《鴨綠江》發(fā)表的組詩《民謠》也承襲著這樣的詩風。詩如民謠般清新、明亮,略帶淡淡的憂傷,像針尖輕輕劃過皮膚的感覺,有一種不至于忍受不了的切膚的痛觸感受?!拔业淖笫诌?/span>/田野是去年的,有些蒼老/也有一些蒼老的星體/落在田野里,這些小石頭/曾是星星//我的臉上,面具也很舊了/因而更重/新生的皮膚,躲避新生的刀子/皮膚下的恐懼,得以繼續(xù)藏著//我的周圍,有光/我推開這些光,連同光里的事情/它們即將發(fā)生/好的事情,證明我的本意是好的/不好的,就不好吧//在不遠處/這個世界小心翼翼地/看護我”(《在不遠處》)。這樣的詩,是妥協(xié)之詩嗎?詩的基調雖是纖細、明麗的,但韌性十足,能經得住蠻力的沖撞。仿佛看見她偏安一隅,唇角上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在某個靜謐月夜或絲雨斜織的午后,獨自歡娛。
王愛民這一季的詩作發(fā)表量較大。2020年7期《山東文學》發(fā)表了組詩《讀燕聲,格言一樣干凈》、2020年8期《四川文學》發(fā)表了組詩《心在左,靠右側通行》、2020年8期《星星》發(fā)表了《后半生》(外一首)、2020年5期《滿族文學》(雙月刊)發(fā)表了組詩《學習一枚樹葉的平衡術》、2020年8期《紅豆》發(fā)表了組詩《深入節(jié)氣的人心頭濕潤》。王愛民善于調度個人情感,并能夠在現(xiàn)實問題的糾結中很快找到解開問題的“線頭”。他似乎擁有“透視眼”,能夠從那些惱人的、甚至令人大為光火的縱橫阡陌般的纏繞中,輕巧地縷晰絲明地分開它們,各是個的。猶如俄國詩人索洛烏欣所說的“面包圈”——把面包吃掉,胃已經飽脹了。但是,面包圈構建的空間,去了哪里?這具大的虛空,正是精神世界未能“飽足”的另一個問題和發(fā)現(xiàn)。再看《一陣風吹舊另一陣風》:“一陣風吹舊另一陣風/吹著吹著,就不見了/像昨天又一位走失的老人/手里攥緊的只剩下風//墻上張貼的尋人啟事/紙頁不斷翻動/樹葉飄落如懸念//這個季節(jié)了/大地要靠風/來收拾肉身”(《學習一枚樹葉的平衡術》)。“肉身”已無蹤影,但“尋找”、“發(fā)現(xiàn)”和“責問”是需要不斷生成并升級的。這種延伸出來的詩意,已不僅僅是詩意本身,它已觸及到美學及哲學的視閾和邊界。食盡“面包”之后留下的巨大的“面包圈”,便是詩與詩意的絕妙比擬。
高鳳超今年此前兩季在《芒種》《滿族文學》等雜志均有詩作發(fā)表。還在2020年第5期《揚子江》(雙月刊)發(fā)表組詩了《他說樹知道疼》,共五首。其中,《他說樹知道疼》最為動人。“老劉二叔,叫劉國義/國營林場的伐木工/退休后,他再沒碰過鋸/他說樹知道疼/伐倒的樹沒死,滴漿/一直那么疼地活著/潮濕的柴燃燒時喘白氣/會哭,會炸響/冒出的煙黑/自然老死的樹才幸運/走時沒聲兒,火會笑/燃盡的灰也白/升起的煙,淡藍淡藍的”。罷了!是寫金盆洗手之后的痛楚與悔意嗎?這明明不是樹疼,分明是人在疼。短短13行,如一個精巧的短篇小說,也可以是宏大的長篇,如果愿意。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總有這樣的體驗。而劇中人的不做、不說,白描一般,卻比滔滔不絕的長篇更噬人心肺。
久不見啞地的詩了。在2020年第8期《詩潮》上看到了他的組詩《歲月深處》,如遇老友。憶舊?回望?靜夜沉思?或兼而有之。《這些年》《搭爐子》《春天的桃花》《秋天來了》……看看這些小標題,不難想到,這是一組中年之詩。是行至人生中途時,對季節(jié)和時光的嚴重過敏。瘀紫已散,但心中的隱痛猶存。“一個白銀時代/挽起褲管/露出膝下的白霜/鐘聲和蟬鳴/以及背影和落葉/再次慌亂/一條金毛犬/幫我尋回內心的童年/深秋和初冬肩并著肩/就像我和自己”(《霜降之詩》)。隱隱地,透出幾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孤單與寂寥。記得他曾說過,他有在床頭放一個本子和筆的習慣,有許多靈光閃現(xiàn)的詩句就是他在半夢半醒的深夜記下的。忽然想起那首老歌:走了這么久,你變了沒有?
2020年第7期《紅豆》、2020年第7期《四川文學》、2020年第5期《滿族文學》(雙月刊),宗晶都有詩作發(fā)表。宗晶的詩像田間自生自長的花草,清新、伶俐、自然,欣喜是坦率的,煩憂也是真實的。在她的筆下,不論是攀搖而上的光、爬山虎和三月的春風以及低處的陰影,還是婉約的丁香、山坳、溪水,暗香浮動的黃昏;不管是專注地行走于具體可觸的大地,還是收拾外表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內心,她都是靜靜的、悄悄的。即使情感的巨瀾滔天,她也能做到安之若素,泰然處之。她的詩因“靜”與“小”,得以安然存活。
大連點點于2020年9期《海燕》發(fā)表了組詩《好多人剛剛哭過》。這是一個好玩的題目。《南山》爬到山頂,“那里,小松鼠剛剛抱住一顆野果/好多人剛剛哭過”。讀到這兒,竟有短瞬的恍惚和迷惑,是喜悅還是悲傷?抑或,悲欣交集?然后,是超然物外的出離與寬宥。他們都經歷了什么?所經歷的,又是如何作用于自身?“田頭薅草的人/仿佛大地的唱針/那么小,那么驚心動魄//那么蔥綠的麥田/稍稍隆起的墳堆/看起來——最顯眼”(《一生》)。拉進又推遠,像一個長鏡頭——又何嘗不是人類生存的命運和尷尬的處境呢?渺小、脆弱,這些慣用之詞已不能表述內心的巨大坼裂。2020年第7期《詩潮》發(fā)表的《我被大風帶出了很遠》,是一首充滿隱喻的詩作,具有象征意義。表明了她面對生活的態(tài)度,不是強硬的對抗、奮爭,而是看穿“伎倆”之后的通透。雖然口口聲聲說“我拿大風一點辦法也沒有/沒辦法”,這只是假象?!暗蚁衽R粯?,只走一條回家的路”。余味恰恰正是此詩之妙。
這一季,還有許多詩人的作品值得一提。
袁東瑛在2020年第5期《綠風》(雙月刊)發(fā)表了組詩《袁東瑛的詩》,“滿山谷的呼喚都像風口/我拾走石頭和落葉/像拾走了整座山的炎涼”(《岡山》)?!皭畚逶?,兩岸的桃花/也愛九月的蜜桃,成熟的甜味/愛蒼茫的白雪,翠鳥叫空了的峽谷/它有孤獨且蒼涼的沉重/誰都帶不走的定力”(《水中的石頭》)。這樣的詩句,淡然、清亮、舒展、沉潛。借詩自況,只有定力十足的人才能寫出,只有行至江心的人,才能清楚地看得到前塵與來路。
蔡蘭茹在2020年第5期《詩林》(雙月刊)發(fā)表了組詩《蘭茹的詩》?!拔覀冊琉庠谏?/span>/我們曾擊落花瓣”(《浮世帖》)?!拔医K于可以睡去/盡管草木喑啞,唱出烈火的歌吟”(《山中吟》)。她的詩,有幾分干凈、唯美,更有幾分堅韌、倔強,從中可以看到一個充滿詩意的理想者對勻稱之美的不舍追求。
于成大在2020年第5期《星火》(雙月刊)發(fā)表了詩作?!般y杏葉找到了傳說中的黃金/我的胸腔容下了更多的恩怨”(《每一個害羞的人都加深了楓林的紅》)?!拔覠釔圻@樸素的人間/我用籬笆界定暮色和燈火/我以無聲完成沉浸”(《田屯村》)。他借一貫以之的聲音、色彩與姿態(tài),在詩中復活了他的現(xiàn)實生活。他是內外光潔的詩人,如迎面而來的不存任何惡意的普通人,只需一杯清茶,坐在疏影清斜的清暉下,靜靜地品,就可以了。
程云海在2020年第9期《陽光》發(fā)表了組詩《慢下來》。他不僅寫詩,還寫散文,兒童文學領域中的詩、散文、寓言等也多有涉獵。這使他的詩兼顧了更多的讀者,詩作的質地充淡、清亮,樸素,善良,沒有中傷、陷阱和毒素。即使思考也是中正、和善的。
趙樹發(fā)在2020年5期《滿族文學》(雙月刊)發(fā)表了組詩《一棵舞動的槐樹》。他的“詩齡”較長,近年來仍不斷有新作問世。持續(xù)的創(chuàng)造力以及對詩意的不斷探究,如科學家以孜孜不倦的科學與探險精神研修學術,這對于一個比較成熟的詩人來說,是十分可喜的。
較好的詩人詩作還有很多,不一一列舉。在此,還要特別說說《滿族文學》(雙月刊)雜志。眾所周知,每種期刊都有自己的指導方針、辦刊宗旨,《滿族文學》當然也不例外,從雜志名字可見一斑。在2020年第4期雜志中,刊發(fā)了幾名滿族詩人的詩作。隋英軍的組詩《我要變得很小》、遲鳳忱的組詩《熱愛是》、徐輝的組詩《終于》等,均刊發(fā)于詩歌欄目的重要位置。這種身體力行的“栽培”與“澆灌”,充分表明期刊主要負責人以己之力發(fā)揚、傳承本民族文化的不懈努力與可貴堅持,這不正是文學“潤物無聲”力量的具體體現(xiàn)嗎?
二.散文詩的奇異芳菲
一提到散文詩,我們自然就會想到魯迅的《野草》、《雪》,泰戈爾的《新月集》、《飛鳥集》、《園丁集》,圣—瓊·佩斯的《阿納巴斯》,甚至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但是,什么是散文詩?散文詩有什么特點?它到底算不算一種單獨的文體?關于散文詩的概念及文體分類、邊界、范疇等等問題,一直眾說紛紜。不過,這些并不能阻擋散文詩人們的寫作熱情,不能阻止一些雜志不斷求索的前進腳步。
《詩潮》雜志具有廣闊的視野、包容的胸襟、嚴謹的態(tài)度,不僅開設散文詩專欄,還有散文詩配畫的作品刊發(fā)于每期雜志封底。多年來,《詩潮》已成為全國范圍內發(fā)表散文詩作品的重要園地,團結和帶動了天南海北一大批散文詩作者,有效地促進了彼此之間的溝通與交流。
遼寧散文詩作者隊伍相對比較活躍,先后有尹玉寧、伊云、蘇蘭朵、微雨含煙等參加過《散文詩》雜志社舉辦的全國散文詩筆會。尹玉寧、伊云、孫培用、崔德忠、李見心、蘇蘭朵、海默、微雨含煙、孫大梅等均有優(yōu)秀的散文詩作品發(fā)表,新生代也在不斷成長。
張少恩今年前兩季分別在《草堂》《詩林》《海燕》《上海詩人》《中國詩人》等刊發(fā)表散文詩作品。本季中,他在2020年第9期《歲月》發(fā)表了散文詩《黃金散盡,還有遼闊的白玉》(二章)。他的散文詩作品開闊、壯美,舒朗、自然,具有明亮、高遠的質地。文字干凈、精準、抒情、深沉。不僅寫出了歷史的探尋、歲月的喟嘆,而且從中可以嗅到流蕩的氣息、田野的土香,一花一朵一山一樹都有發(fā)現(xiàn)之美,個體和襟懷和氣度清晰可見。
2020年7期《散文詩世界》發(fā)表了刁利欣《不如寫猛烈的孤獨》、于成大《松林》(二首)等作品。這些作品,是作為詩人的兩位作者對具體事物或情緒的另一種詩性表達。
三.詩歌主動參與社會生活
隨著詩歌與大眾閱讀的聯(lián)系越來越緊密,多年前,全國性的詩歌賽事便越來越多。李曉泉、翟營文等在全國各類詩歌大賽中,均有突出表現(xiàn)。之后,有馮金彥、王愛民、劉亞明、白瀚水等,接續(xù)領跑。特別是近年來,王愛民表現(xiàn)不俗,人稱“獲獎專業(yè)戶”。他的作品曾獲得過《詩刊》《星星》《揚子江》等全國詩歌大賽獎,獲得過李白詩歌獎、杜甫詩歌獎、曹植詩歌獎以及中國詩歌學會等詩賽獎的重要獎項。近日,他還獲得了由新疆作協(xié)主辦的“北庭杯”主題詩歌大賽一等獎?!懊}作文”像高考作文一樣,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完成規(guī)定的“動作”,有相當的難度。要做到詩歌特質、對應物與詩意等有機融合、屬性兼具,實屬不易。更要避開慣用詞語與慣常的表述方式,翻出更新、更美、更貼近詩意本身的意味——像競技場上的比賽,必須分出先后順序,不僅讓評委欣然首肯,還要讓讀者心悅誠服,難度系數不知要增加多少。
有人認為,對于純粹的詩歌寫作者來說,這樣的比賽還是不參加為好,更有甚者不屑或不齒于參加此事。但是,對于詩歌訓練和詩意探求來說,或多或少是必要的,也是值得的。不過,對于每個詩人來說,內心的堅持和主張以及對詩歌的認知和追求不同,不能一以論之。由于詩歌朗朗上口,易于宣傳,有利于受眾的消化與吸收,對詩歌的有益?zhèn)鞒心軌蜃龀鲆欢ǖ呢暙I。另外,以詩的方式主動參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這篇述評即將結束的時候,恰好瑞典文學院2020年度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結果揭曉,美國詩人露易絲·格麗克成為繼鮑勃·迪倫之后,本世紀第二位獲此殊榮的美國詩人。有人說,她是狄金森、畢肖普之后最偉大的美國女詩人;有人說,她是杰出的詩人,但不是偉大的詩人;有人說,頒獎詞(“因為她那毋庸置疑的詩意聲音具備樸素的美,讓每一個個體的存在都具有普遍性”)太過隨意了;有人翻箱倒柜找到自己早年買下的她的詩集,曬微信;有人嗤之以鼻,超然物外……更有某位詩人說,“十月,格麗克收獲了葡萄,很多人收獲了酸?!?/span>
還是看看她的詩歌理念吧:“我受惑于省略、秘而不宣、暗示、雄辯與從容的沉默?!边€是把剪盡果實后終將深埋于土層之下的葡萄藤,獻給這位77歲的老祖母和特別的庚子之秋吧。